原來等待和猶豫,是生命中最大的浪費!
阿姑從小就送給鄰居當童養媳,
血濃於水的親情,難以切割。
小學,家裡沒有電視,每週能到對面阿姑家看「勇士們」影集,
雖是黑白影片,在那個年代,也覺得是個天大的享受!
初中,姑丈因種蘭花,一家人搬遷至「士林」芝山岩。
每逢假日,總會找理由去那裏小住。
二樓栽培了各式各樣的蘭花,印象中這些蘭花非常昂貴,
曾經有一次遭小偷還上了報,損失上百萬,姑丈一家老小,難過了好一陣子。
高中,攝影課程,
三不五時也會去阿姑處,借相機練習。
竇老結婚,阿姑當現成媒人,
就連竇老出生嬰兒的照片,也是她刻意保存轉送給我紀念的。
老祖母生前,每年不忘去阿姑那裏,住上個把個月,
時代的陋習,分孩子給人家當童養媳的遺憾,
絲毫不影響她們的感情。
我知道,這是她母子倆值得擁有的幸福時光。
多年前,姑丈離開人世,表弟妹們照顧不來,
阿姑被安排住進「新竹」療養院。
好幾次與老伴想去探視,始終未能成行,
一個月前,有股衝動擬去看她,臨時有事又給耽擱下來。
沒想到半個月後,我接到表弟傳來阿姑去世的噩耗!
竇老的二伯,也是孝男表弟僅存的舅舅,
參與了當天的家祭儀式。
年事高行動不便的他,坐在椅子上頻頻拭淚,
我很清楚他難過的是,
二伯所有的兄弟姊妹,僅有他一人倖存於世間。
二伯婉拒傳統的封釘儀式,堂哥有所忌諱,
竇老表態「讓我來吧!」
對於疼惜我如子女的阿姑,也該如此!
恭敬的單腳屈膝下跪板凳上,
( 依照習俗,改由低一輩的人進行封釘的禮俗 ),
遵隨著道士指令,竇老拿起榔頭沿著棺木四端,
逐一完成封釘儀式,心中萬般的不捨!
表妹建議我不要瞻仰阿姑的遺容,因為臉龐有點變形。
我沒有接受她的好意,
執意要見過阿姑最後一次慈祥的容顏。
沒有任何理由解釋,這麼多年我沒去看她的事實,
天人永隔,再多的後悔,再也聽不到阿姑呼喚我的名字!
花甲之齡,今生還有多少事情能錯過?
愛。要及時,
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,
因為等待和猶豫,是生命的最大浪費!
愛,未能及時,
阿姑的逝世,竇老今生的遺憾!
攝影記錄於「基隆‧白米甕砲台」